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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各自的離別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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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視點:新月

新月看著青年從橫梁上下來,他沒有絲毫被發現的慌張,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還是在這樣的深夜的闖入者,新月卻對眼前的青年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一樣的感覺。

青年下來以後直起身看著新月,開口說了一句話:“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是在解釋他的闖入嗎?對於他的這句話新月也有同感,只是她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眼前的“故人”。“冒昧之處還請原諒。”他說話的時候微低身子表示歉意,同時腳下往門口的方向後腿。

一直到青年男子退出門外轉身離開,新月都沒有和青年男子答話,也沒有追出去看個究竟,更沒有開口挽留。

自從和餘小兔相關夢消失以後,雖然多了一些記憶,但新月卻很清楚的能分辨是餘小兔的記憶還是夢境,這兩年新月的睡眠一直非常好。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子,面容熟悉,在看到青年男子眼睛對視的時候這種“故識”的感覺更加強烈,可是不論他如何回想,新月總是感覺最後就差那麽一點她就能想到,總是差一個關鍵的點想不起來。所以這一夜,因為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男子的到來,新月失眠了。

天剛蒙蒙亮陳欣就來了,到了新月殿外然新月對陳欣刮目相看,她竟然整整準備了兩馬車的東西要讓新月帶上走。新月哭笑這說她就是去參加個婚禮見個故人,但是陳欣顯然是認定她回不來的,非要讓她帶著去,新月拗不過她只能做出妥協。但是這麽多東西新月也不可能全部一次都帶走,於是新月就再裏面挑選出幾個隨身帶,其它的讓陳欣安排商隊送到流城的聖月教廷大殿,東西到了那邊她自然會知道。新月已經做出了讓步,陳欣也不非要新月全部隨身帶,她對新月保證一定她會找最快的商隊,東西一定會比新月更快到流城。陳欣當然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中年模樣的男子,皮膚黝黑身上的著裝一看就是走南闖北的流亡者,他的背後背著一把需要雙手握持的寬刃刀,餘月沒有見過這個人也不認識,但林外一人餘月就認識了。

陳欣把餘月拉到一旁,餘月不用問也知道她將要說什麽,果然,她解釋起了帶封棧來的原因。原來在昨天晚上離開新月殿陳欣並沒有回軍營和城主府而是去了烏托塔見了烏托城主。她希望烏托城主能夠派人保護新月,她的意思是在暗中保護不要被新月知道,但是烏托城主卻告訴陳欣這是新月自己的選擇,是福是禍也都是新月自己事情外人不應該過多幹預,他不會派人進入四境去保護新月,同時他也不希望陳欣這樣做。但是最後陳欣說服了烏托城主,至於怎麽說服的她只是一句話帶過,於是烏托城主便讓她帶封棧過來了。陳欣說她把對封棧的不好感覺也對烏托城主說了,但是烏托城主只說了一句話“不要去管他”。

“所以你帶他來打算讓他跟我這一路上去流城?”新月看著陳欣,這可不像她啊。

新月立刻搖頭但又點頭,她往封棧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在我說出我對封隊長的感覺以後義父還是讓他來,義父對他絕對的信任,那肯定是我的感覺錯了。不過我也不會勉強你,除了封隊長我還帶了一個人過來,就是那位。”陳欣指著背後背著寬刃雙手刀的人說,“他叫衛襄,是兩年前受你的號召來支援烏托的武道高手,是一名閑散流兵。冥三河事件結束以後他留了下來,這個人我查過底子很幹凈。最主要他很厲害,兩年前同時和三名天元士對練往來數百招還不落下風,雖然都是低階天元士吧但也是天元境。”新月想要說話陳欣擡手阻止新月開口,她說:“衛襄走南闖北十數年,北境到流城的路程非常熟悉,由他帶你會少很多彎路節約不少時間。當然義父派封隊長來他應該也不會比衛襄差多少。這個你不要拒絕,我就這麽說,這兩個人你必須選一個,不然我不會讓你離開烏托城,我說到做到。”

陳欣掌管著烏托城的防務,烏托城城主府直屬的軍隊全部受到她的管轄,確實只要她要用強阻止新月南下四境,新月是根本毫無辦法的。新月看著陳欣,在這兩年相識中她幾乎沒見到陳欣會為了什麽事情堅持自己的看法的,印象裏就只有春草堂的針對窮苦人們的醫藥折扣甚至免費贈送是她一直堅持下來不被任何人左右的,現在新月又知道了一個。

新月當然不會怪罪責備陳欣,這就是更不會讓她們之間的友誼出現裂痕。有友如此,她在烏托城這兩年就不算全部付出給了烏托,她收獲到了最好的朋友。

新月抿著嘴唇對陳欣說“我明白了。”她走下臺階走到封棧面前,對封棧說:“十分感謝封隊長願意走這一遭,但是北門事關冥三河的防衛不能少了隊長,隊長的好意新月只能錯過了。”雖然知道冥三河叫做贏邙,但每次提到大家似乎都還是以冥三河稱呼,餘月也就順著稱呼下來了。封棧看著新月,也不說話,眨了一下眼睛,轉身就往北門方向走了。封隊長果然還是封隊長……新月回頭看向陳欣,對這位封隊長她也很是無奈。陳欣看向衛襄,新月走向衛襄,他從新月走向封棧的時候坐在馬車駕駛位上就沒有再起來過,新月走過來他才下來但也沒有對新月有太多的恭維,下來新月也知道只是出於對她對烏托城所做的一切的敬重。“新月使。”他問候了一句新月,整個烏托城已經很難找出不認識新月的人了。新月說:“衛襄先生是吧?”“叫我衛襄就好。”他打斷新月的話但卻並不急促,聲音高低語調也正好聽上去沒有讓人產生被冒犯的感覺,不愧是通過了流兵考核的人,做人做事果然當的起流兵二字。衛襄客氣新月當然順著客氣下去。新月說:“此去流城一路上來回要一個月,有勞先生奔波了。”新月對衛襄伸出一只手。

“和您所做的比起來,我不值一提。這一路就交給我吧。”衛襄握住新月的手,他寬大的手掌上幾乎全部都是死硬的老繭。

陳欣走了過來,這個結果讓她非常滿意。她走過來對衛襄說道:“衛襄,我好姐妹就交托給你了,可得把她給我帶回來。”

“新月使要是受到任何傷害,你軍法處置我!”衛襄很自信的說。

新月殿的馬車不能用,太豪華顯眼。陳欣帶來的馬車也不能用,雖然比不上新月殿的但也不算低調,這一路新月並不想節外生枝。新月兩天前讓新月殿的人去采購了一輛普通的車馬,現在也已經被提了過來,將準備好的東西和陳欣帶來的東西中挑揀出來的一起放到車上,陳欣堅持要送新月到南城門外就和新月一起上了馬車。簾子拉下來,外面的衛襄喊了聲“出發嘍”然後輕的拍打馬匹的聲音,車輛緩緩的動了起來。

在去南城門的一路上,陳欣和新月就安靜的坐著,沒人說一句話。很多事情說的多了反而無益,盡在不言中。

馬車出了南門停了下來,掀開簾子送陳欣下了馬車。陳欣沒說等她回來會怎麽樣接風,只是讓她一路保重,不要忘記北邊有她這樣一個姐妹。她還是沒有忘懷烏托城主說的“回不來”的事,新月也沒辦法去說服她,只能跟她說她一定會回來。但是對這句話陳欣顯然更相信她的義父。

“那我走了。”新月最後對陳欣說。

“去吧。”陳欣幫新月拉上了車簾。馬車動了起來,車輪剛滾動起來,外面陳欣的聲音傳了進來。

“羽絨公子?羽絨公子!你怎麽在這兒啊?”羽神府大公子羽絨居然在這裏被陳欣遇見了,也真是巧合。新月拉開車後小窗口的簾子往後面看過去。

果然是羽絨公子,他還是坐著他的輪椅。陳欣喊著他朝他走了過去,他聽到也看到了陳欣,兩人聊了起來。陳欣沒有說和餘月有關的事情,只是說她來南城巡查。她問羽絨為什麽會在這裏的時候,羽絨指向不遠處的空曠地方。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新月也看到了。

“停車!”新月對著駕車的衛襄喊道。衛襄也不問原因,立刻就拉著車停了下來,然後他掀開簾子,新月擺手示意他等一等,然後繼續看著羽絨指著的地方。

那裏有兩個青年男子。一個是和羽絨有六七分樣貌的羽黠,新月見過他不少次,每次都跟在羽絨身邊,剛才新月還納悶怎麽羽黠不在,原來也在只是她沒看到。在羽黠的對面,新月看到了昨天夜裏闖入她房間的青年男子。

他們的位置距離出城的主路走出了挺遠,是不想被人知道他們的交談內容。新月一直也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但是對於闖入自己房間,給她非常熟悉的感覺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的青年男子,新月都沒有意識到,她正盯著他和羽黠的嘴唇,通過讀唇,她能夠大概知道她們在說著什麽。

現在是羽黠在說話,他說的話新月有些不太懂,但意思還是明白的。他拒絕了青年男子提出的跟他一起走的要求,他說他們早在很多年前就敗了,這是他們的宿命。

青年男子不相信宿命。但是他不再要求羽黠跟他走,他說他會找到什麽然後回到什麽地方做什麽,距離有些遠,加上只有側身,新月看不太清嘴唇更細微的差別所以讀唇的結果也只有一個籠統的大概。

羽黠對青年男子說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不論發生什麽一定不要再回來。青年男子看著烏托城,也說他不會再回來了。聽著青年話的羽黠的神情讓新月覺得似曾相識,沒錯,新月想起來了,羽黠剛才的神情和她對陳欣說“一定會回來的”的時候陳欣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

青年男子轉身走了,留下了羽黠一個人。羽黠對著青年男子的背影舉起右拳,重重的在左胸連錘三拳,然後對著青年男子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起身之後,羽黠回身往羽絨那邊走了過去。陳欣已經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回烏托城去了,只剩下羽絨一個還等在那裏。新月看著往烏托城方向走的羽黠和遠離烏托城往南走的青年男子,他們曾經一定有非常親密的關系,現在卻走向了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羽黠走到羽絨身前,羽絨看著青年遠去的身影,對羽黠說:“他還活著。他找到了他必須要做的事情,為此他可以付出他的一切包括生命。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你應該為他開心而不是悲傷。”

“他還會回來的。”羽黠看著青年男子的背影,他的神情中充滿著悲傷,就像是他預見了青年男子將來的某天回來烏托城的遭遇一樣,從他的神情上顯然不是美好的結局。

羽絨嘆著氣,很無奈的說:“跟你說了好多遍了,夢裏的事情往往是反著的,你夢到他回來了烏托城,那恰恰說明他不會回來。你夢到他抱著新月使一副悲痛的樣子,恰恰說明這種事情不會發生,新月使和他可能根本就不認識,更不要說你夢裏的新月使還有著身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嘛。夢這種東西太玄了,我就從來不相信這些,你呀,不知道怎麽說你好。”羽絨口中的話說的莫名其妙,好像是羽黠夢中的事情?夢這個東西確實是很虛玄的東西,在聖月教廷的研究中夢只是一種意識層面的虛幻想象,和羽絨說的一樣是玄的東西不用在意。而且說什麽青年男子抱著她一副悲痛,還說她有身孕,這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

對羽絨的話看羽黠的樣子顯然是沒有聽進去,他望著青年男子的背影,再次重覆了一遍“他會回來的。”

簾子再次被拉開,衛襄看進來叫了一聲“姑娘”,這是陳欣為了在路上不暴露身份專門要求衛襄對新月換了一種稱呼,新月回過頭,衛襄問道:“可以出發了嗎?”

新月移動到馬車前面,青年男子已經走到了他們前方,他也是在往南往北境方向走。當然這裏也只有往南進北境這一條路,新月想了一下,說:“跟上去。”

“好嘞。”衛襄駕著馬車往青年男子方向跟過去,簾子沒有放下來,新月看著青年男子,熟悉的感覺這麽強烈,與其怎麽都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問清楚好了。

衛襄駕著馬車靠近過去,青年男子聽到了身後的馬車軲轆聲往左右讓了讓,馬車也跟著往左邊靠,青年男子回過頭看過來,他看到了車上的新月但腳下沒有停繼續走。馬車靠近了青年,這一次青年不在躲避,他先是看著衛襄然後又看著新月,衛襄控制著馬車和青年走路的速度一樣,然後新月在車上青年在車下,他們都朝著南邊的北境前進。

“上來坐坐?”新月試探著問。

青年看著她,眨了眨眼睛,也不說話,而是往側一步一只手抓在車的欄桿上,一用力腳下一躍就上到了車上。

青年坐在了新月對面,新月對外面的衛襄讓加快速度,耽誤了不少時間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北境。衛襄應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解開固定簾子的繩子讓簾子合上,然後就聽到外面“劈啪”的摔打,突然的加速讓新月一下重心沒穩,本身她還是半站立狀態就導致整個人後仰過去,下意識的新月一只手抓住窗口的板另外一只手撐在車內拐角的木板上才算支撐主沒有出手,新月看向青年那邊的時候心裏不禁對青年失去了好感,他坐在那裏看著他,絲毫沒有要來攙扶的樣子。

新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撐著重新起身然後在青年對面坐下,她越看越氣,說道:“我說你剛才不會扶一下的嗎?”

“不會。”青年很認真的說。

“你……”新月指著青年,忽然覺得這樣很不禮貌,於是將手放心。新月坐端正,很認真的說:“我叫慕花兒,兒話音哦。”新月當然不會用新月這個名字,說起來慕花兒這個名字幾乎沒人知道,聽上去又土,倒是很適合掩人耳目。

青年男子看著她,好半響,才說:“我叫馮爾。”他說出了他的名字,但新月百分百的確定,這是一個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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